柏格認為印象主義關閉了先前繪畫藉以保存經驗的時間和空間。雖然透過對光影的科學分析，並宣稱畫作的主題通常是正面且光亮的，印象主義對觀看者實際召引出來的記憶，在表面的歡樂下卻是來自深沉且黑暗的無意識情感。這種記憶因為提醒了每一個觀看者在現實世界裡的孤獨位置，最終反而是令人痛苦的。因此柏格用波特萊爾《天鵝》裡的巴黎，來形容印象主義這樣的布爾喬亞美學，以及他對這種十九世紀末華麗頹廢意象的抗拒。

Paris change! mais rien dans ma mélancolie
N'a bougé! palais neufs, échafaudages, blocs,
Vieux faubourgs, tout pour moi devient allégorie,
Et mes chers souvenirs sont plus lourds que des rocs.
巴黎變了！我的悒鬱沒變！
新的王宮，鷹架，建材，
舊郊區的一切對我都成了寓喻，
我珍貴回憶比岩石來得重。

也因此柏格在「莫內之眼」一文中，一再地強調莫內並不明白，雖然他最在意的是顏色及光影，真正緊緊糾纏觀看者的，卻是記憶；而且印象主義其實不是關於「印象」，而是關於「記憶」與「鄉愁」。

柏格在文本最後總結了莫內及印象主義畫家對自身經驗的短暫和無意義所產生的焦慮與孤寂。"莫內之眼"代表的，不是世人以為來自他早年貧困、年輕喪妻的悲傷，而是柏格所描述的那種焦慮與孤寂。就如柏格最後說的，塞尚及我們上學期共讀的「立體主義時刻」，將重新開啟被印象主義關閉的時間和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