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永恆的觀點看待事物

《濃情四重奏》電影一開始,四重奏成員裡年紀最長的大提琴手彼得,就引述艾略特(TS  Eliot)詩作《四個四重奏 Four Quartets》首篇「焚毀的諾頓 Burnt Norton」的句子,來為本片主題定調:  

現在及過去的時間 Time present and time past
兩者就未來的時間而言都發生在當下,Are both perhaps present in time future,
而未來的時間包也屬於過去的時間。And time future contained in time past.
如果所有的時間都永遠存在 If all time is eternally present
時間便都無法贖回。 All time is unredeemable.
或者該說終點總是較起點先行, Or say that the end precedes the beginning,
而終點及起點也早已存在 And the end and the beginning were always there
在尚未開始 在結束之後。 Before the beginning and after the end.
一切皆正在進行著。 And all is always now.

只因我們生命的有限,方有所謂時間上的過去、現在及未來。只須想想,我們現今仍能看到,一顆星球來自億萬年前宇宙大爆炸時所發出的光芒,便不難理解時間的共時性。

彼得的開場白接著轉至貝多芬第131號作品《第14號弦樂四重奏》。環環相扣的七個樂章,中間沒有間斷,演奏者不能休息、不能調音,如此演奏下來勢必出現走音及不一致的情況。彼得問道,此時四重奏成員該怎麼辦?中止演出?或是即使走音也要設法調整、找回整體的協調與一致?

貝多芬是否想強調在人生的機運中,我們每個人都會有各自走調的遭遇?就如《約伯記》裡,上帝面對生命的苦難、荒謬與矛盾,所給予令人不解的答案;又像在《山之音》 裡,川端康成以四季之運作及萬物的生滅流轉,來對比人類社會的失序錯亂。或許貝多芬透過音樂也想告訴人們: 相較於宇宙、大自然的整體規律、協調與壯美,我們個人命運的走音變調其實是微不足道的。

《道德經》:「為學日益,為道日損」。我們應試著減少個人的欲求,走出狹隘的自我,試著明白這個自我並非宇宙的中心,試著瞭解我們與世界整體的關聯何在,以獲致內在真正的和諧。這樣大概能接近史賓諾沙所說的:「從永恆的觀點,來看待每一件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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